牛人 | 唐玮:从财务自由到越野“自由”


唐玮开飞机的十一)


他曾自主创业、驰骋商海,但却向往山野、怀揣探险梦;

2019年,实现财务自由,开始越野穿越;从无知无畏的玩家,升级为分享博主;

他最艰难的探险经历,是穿越达里雅布依时遭遇塔克拉玛干沙漠发大水和沙尘暴。


从探险路上被救援,到施救他人;

在318帮摩托车爆胎的藏族父子脱困;

为了救援,放弃数千公里奔赴的克里雅古道穿越。


他喜欢自由、追求自由;

他坚持做不被定义的自己,走不被定义的路;

从经济上的财务自由,到越野路上的驰骋自由,再到救援带来的心灵自由;

他寻觅到追求的进阶之路,实现了自由的迭代。



假如你和朋友们组队从云南出发,驾驶越野车穿越几千公里,即将抵达每个越野人心中都想撞的南墙——克里雅古道,却因路遇一位困在阿里无人区的越野“同好”——他的车,因柴油结蜡已无法启动,且不具备修车条件。而且,个时间点,除了你们,大概率不会再有车经过。

那么,你会前去帮忙,还是继续穿越?

作为拥有几十万粉丝的越野博主,“开飞机的十一”(真名:唐玮)就曾面临这样的抉择。

当时的情景,如果唐玮和朋友们不施以援手,受困者将继续在海拔5300米的阿里无人区待一个晚上,面临诸多风险。

更糟的是,受困者没带卫星电话,在无人区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。

在高原、低温、高海拔的环境下,再让他多停留一个晚上,我觉得可能会发生很多意外——这是我们不想看到的。唐玮说。

如果帮忙,唐玮和朋友们就得放弃穿越克里雅古道的计划——因为在无人区,一台车的存量油料,不足以将受困者的车拖到四五百公里之外的新疆民丰县,所以,只能由全队人轮流拖车。

数千公里奔赴,在已经临近克里雅古道穿越入口的情况下,却因救援他人而放弃穿越,这不是一个容易做的决定。

当唐玮提出救援受困者的想法时,团队内部果然炸了锅,产生了分歧。

大家觉得,我们出来这么久,开了几千公里,就是为了克里雅古道,为什么到最后要放弃这个事情而去救援他?为什么不是几台车把他拖出去,而是所有人留下来跟他一起出去?唐玮说。

不过,一番激烈讨论后,团队还是达成一致,决定出手救援。

“我们商量了十几分钟,最后还是想办法把他弄到了民丰。为此,我们被迫放弃了穿越克里雅古道。

唐玮接受《牛人》栏目采访

其实,对唐玮来说,这种事已如家常便饭。从最初只是热爱越野,到热衷分享,再到执着于救援,唐玮已完成一场意义层面的“越野穿越”。

“你可能不像其他越野穿越方面的牛人,创造了世界纪录,但你可以在路上停下来,寻找到有意义的事情,并且一直持续下去。比如,你可以在路上持续地帮助他人、救援他人,这也非常有意义。而且,这种持续性可能,是其他牛人无法相比。”


01

人生首次穿越,却被大自然“教育”


唐玮之所以如此执着于救援,与他第一次越野穿越的经历有关。

那是2019年,他和朋友自驾去西北,误入昆仑山大峡谷。起初还算顺利,但负责为车队开路的唐玮,在穿越河道时,险些酿成大祸。

本来穿越河道,需事先探知水的深浅。如果肉眼无法判断,应该身着涉水裤,下去测试。

由于出发前在网上查到的攻略,“迷惑”了唐玮,误以为昆仑山脉的河水浅,非但没准备涉水裤,且完全没有测试水深的概念。

于是,他的车迅速陷入深达1米8的水中。车很快熄了火,车内仪器全部失灵。在无法打开车门的情况下,唐玮等能从车顶狼狈地爬出去。

随着车头继续下陷,他们仓惶地将车内的行李一件件掏出来后,只能坐等当地救援队到来。

“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小白,对大自然还是比较盲目的。”唐玮说,“我根本不知道昆仑山的水位会根据时间的不同,而有所变化。”

昆仑山脉水系的变化,因冰川随气温变化而变化。通常情况下,上午11点之前,水位较浅;随着当日气温上升,冰川开始融化,水位随之上涨。到下午三四点钟,水位最高。而唐玮过河的时间,恰巧是下午四五点钟。

所以,不得不说,这真是一次无知、无畏的探险。虽然侥幸人无大碍,但越野车却报废了。

“当时,我们给当地救援力量添了麻烦,这让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。”唐玮说。

除了感激救援人员之外,唐玮更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。他从小就是车迷,一直幻想能驾驶越野车驰骋同的户外场景,实现自己的探险梦。

后来,唐玮成为一名生意人,工作的忙忙碌碌,让他无暇将儿时梦想付诸实践。直到2019年,实现财务自由的他才真正开启越野之路。


就在那次等待救援时,昆仑山冰冷刺骨的水,才让他真正感受到“探险”的深刻内涵——人既要与大自然连接,更要对大自然保持敬畏。

“我在水里走三四步,就已经意识不到自己的下半身还有腿。”唐玮说。

上岸后,他立刻瘫在河滩上,已无法走路。与此同时,身体持续感到刺痛,最后整个人都变得麻木。

“对我来说,这个教训挺深刻的!”

第一次越野穿越就有这样的遭遇,有的人可能从此被吓退。但唐玮却选择迎难而上。因为,他不想放弃探险梦。

“我从小就想成为探险家,所以,我想通过越野车这个方向,从自驾游的方式去体验我们祖国的山山水水,慢慢往探险这个方向去靠。”



02

塔漠深处遭遇涨水和沙尘暴的考验


第一次越野穿越,不仅教育了唐玮,也成就了他。

“就从那件事开始,我对探险的认知有了明显的提升。”唐玮说,“之后,我每一次出发都会做好充足准备,并且不断去学习和提升。”

报废一台车之后,唐玮迅速成为一名“装备党”。不管是购买装备,还是规划线路,或是做应急预案,他再也不敢大意。

当然,即便做了充足准备,越野途中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。而对唐玮来说,这是一个可以持续学习的过程。


随着知识积累和技能提升,唐玮开始从单纯的自驾游,奔向难度更高的户外场景——尤其是无人区,驰骋其中的刺激和满足,非一般探险线路可比。

“后来,我开始想办法去追求70%的非铺装路面。那种没有路的环境,更让人着迷,唐玮说,“我很喜欢体验这种近乎原始的状态。”

几年下来,唐玮把大西北走了个遍。与此同时,他的自媒体账号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,逐渐成为一名知名博主。


其实,从踏上越野探险之路开始,他就决心做个博主,分享所见、所知、所闻和所悟。

“这是我很向往的事。”唐玮说,“如果有时间,我会去体验,然后通过短视频的方式分享给大家,让大家做个参考。比如,这个地方能否去玩,以及应该注意什么。对我来说,这是很有意义的事。”

而越来越多的分享背后,则是一次次的历练,甚至是“折磨”。

对此,唐玮坦言,他本人最艰难的经历,当属2023年4月底穿越达里雅布依。这个越野线路,难度虽不高,但过程中却意外频出。

先是回程时,克里雅河突然涨水,淹没了之前的车辙印迹。众所周知,穿越达里雅布依老村,在浩瀚的塔克拉玛干沙漠,根本没有路,行车可依靠的,惟有前车形成的车辙印。在失去车辙指引,却又是当天必须出沙漠的情况下,唐玮穿上涉水裤,探出了一条可行驶的路。

但问题是,河中间有一些沙土自然形成的堤坝,车根本过不去。无奈之下,只能将堤坝推翻。

最后,我们通过自己的办法,用多辆车去推。唐玮说,“把对面的堤坝给推翻之后,就完成了横渡克里雅河的行动。”

横渡完成,已是晚上8点左右。众人刚松了一口气,沙尘暴却不期而至,迅速将陈旧的老车辙印迹掩埋,连当地的向导都无法分辨方向。


所以,两眼一抹黑的他们,只能摸索着往前走,还得时刻提防掉进塔克拉玛干沙漠所特有的“鸡窝坑”。一旦掉进去,至少需耗费一两个小时救援。

虽然小心翼翼,仍状况频出。如轮胎突然脱圈,沙尘暴虐之下,戴着墨镜换轮胎,也几乎睁不开眼。


所幸,经过一系列煎熬,他们总算成功走出达里雅布依。本来仅需三四个小时的穿越,实际用去13小时。

“真的,那一趟出来之后,不管是生理,还是精神方面,我都感受到极大的折磨。我们开到后半程,好几个人下车就吐,实在受不了了。因为彻底迷失了方向,对生理、心理首先就是一个重大考验;其次,塔漠的路况实在太不平整;然后是黑夜,什么都看不到,不知道还有多远,也不知道还要多久。所以,那次达里雅布依穿越,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挑战最大的一次。”



03

做不被定义的自己


越野路上,除了体验和分享,唐玮还坚持免费救援。

每年,他都要实施几十甚至上百次救援。被救援的对象大多来自团队内部,但也有十分之一是陌生人。

“我更愿意相信,这十分之一更有意义。因为在我们车队里,救援的频繁程度比较高,我们也会从中吸取教训、积累经验。所以,这可以帮助我们做好那百分之十——也就是极小一部分对路人的救援。”

有一次走318,唐玮在海拔4800米的垭口救援了一对藏民父子。他们父子外出购物,但回程中,摩托车爆了胎。

尝试帮助藏民父子修车,但未能成功

父子俩多次拦车、求助,却没人停下来帮忙。当时,垭口上风很大,气温很低,孩子已经被冻得两眼通红。

受困的藏民父子

党唐玮和朋友路过,便停了下来。他们本想给摩托车补胎,却未能成功。无奈之下,他们只能帮助联系救援拖车

无奈打了几个电话,都是漫天要价——仅20公里的路,竟要5000元。所幸最终遇到一位善良的修车厂老板,愿意分文不取地救援。

“这个事情让我感触很深。”唐玮说,其实,在路上,不奢求大家能做些什么,可能更多的是这种关怀。你不一定能把这件事做得非常完善,但你如果愿意去做的话,对人家就是很好的心理安慰。”

救援过程中,虽然唐玮与藏民父子语言不通,但却用真诚温暖了人心。

虽然,唐玮车队的几个人因在垭口上停留时间太长,持续吹风,而出现高反,被迫在酒店停留3天。

事实上,刚开始越野探险时,唐玮只想体验不同的风景。但看遍风景之后,他又开始寻找更高层次的意义。

当我在路上看到我能够帮上忙,我会很乐意。我觉得,帮助别人是旅途本身最有意义的地方。”

除了救援之外,越野的意义还在于接触不同的人、感受不同的故事、体验不同的文化,甚至是重塑自己的内心。

“我觉得,越野穿越不仅开拓了我的世界观,也丰富了我的人生价值和人生观。”唐玮说,“比如那些当地的牧民,真的很单纯,让我有一种降低欲望的思考——是不是我的欲望太高了?我以前是不是太追求物质了?”


而这种精神层面的洗礼,恰恰映射了他走上越野穿越这条路的内驱力——对自由的向往。

“我这个人只是比较向往自由——做不被定义的自己,做不被定义的事。”

从经济上的财务自由,到越野路上的驰骋自由,再到救援带来的心灵自由,他似乎寻觅到追求的进阶之路,实现了自由迭代。

“说起来,我没有追求更多的目的和意义。但在追求自由的过程中,有我能做的事情,有我能分享的事情,这让我很快乐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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